【索香】飞鱼(Chapter.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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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图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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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升起了。热源加剧了岛上空气的沉闷,树林里的许多动物仍在不安地来回奔走。纳布踩着碎叶跟随镇长走出他的秘密地下小屋,周围尖锐的虫鸣让他心烦气躁。

  “现在怎么办?”他急躁地说,“我们就要没时间了!”

  “你安静点。”镇长头也不回地走在他前面。

  “您到底知道些什么?”纳布掰开一只飞到他脸上的虫子,“现在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了!我能理解新政府谎称你被抓住了是让我们没办法主动找您,那您呢?什么理由能让您一直躲自己的人躲到现在?!”

  “我只是在等合适的时候。”

  “什么是合适的时候?!”纳布尖叫起来,他感到溢出的情绪让他眼前发花,“现在整座岛都要完蛋了!您等得满意了吗?!”

  “闭嘴!”镇长朝他大吼,他从嘴中拔下自己的烟斗,拿烟斗的头恶狠狠地指着比他高大许多的纳布的鼻子,“你也知道这座岛现在是怎么回事,那你知道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什么吗?!”

  “我——”

  “逃命啊!小鬼!别告诉我你现在还在那惦记着什么该死的宝藏!”他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好不容易那群海贼把新政府的人都引开了,现在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滚去村子里,让每个人收拾好自己贵重的东西准备搭船逃跑,能跑多远跑多远!”

  镇长停下来,他注意到某种怪异的神情突然出现在纳布的脸上——他没在看他,而是瞪着眼睛紧紧盯着他身后的某处,他疑惑地转身望去,看见几缕青烟从树林顶端升起,烟雾来自海面,他眯起眼细看,发现树林尽头岸边的一块海水变成了黑色,那之上正燃烧着一大片金黄的火焰,并随着风向在黑色海面持续蔓延。

  “天啊,”纳布颤抖着说,“我们完了。”

  “……那里有什么?”

  “那是我们的秘密码头,”纳布双腿无力地跪倒在地,膝盖陷入清晨湿软的泥土,那团遥远的火在他瞪大的眼睛里肆意燃烧,“我们的船都在那。”

  

  

  

  乌索普摘下护目镜又重新戴上,用沾满灰尘的手指不停调整上面的刻度。“…不是吧。”他嘟囔着说。

  弗兰奇用肩膀上的装载式火炮把试图靠近乌索普的一个守卫轰了出去。“你在干什么!那家伙差点砍掉你的脑袋!”他朝他吼。

  乌索普这才回过神,堪堪躲过下一个射向他的子弹。“看那边的海!”他指着西北面的方向朝其他人喊。蒸汽正如镇长所说随着太阳升起而平息,这让他们的视野总算得以清晰起来。他们随着狙击手指示的方向望去,看见了那团在黑色水面上燃烧的不详火焰。

  “…噢。”弗兰奇张了张嘴。

  “有人在海面上放火!”甚平刚刚把自己面前的敌人击飞,他看向其他人,“桑尼号呢!”

  大家随着他的提醒纷纷反应过来问题的严重性。“不在那!”娜美说,“但不知道——”

  “现在没人在船上!”乔巴不安地说,“他们可能趁这个机会对桑尼号下手!”

  “我过去。”弗兰奇收起肩膀上的炮筒,“小丫头!告诉我方向!”

  “你正对的那面左偏15度,一直走到底就是我们抛锚的地方!在沙尖嘴的右面!”娜美握紧天候棒,快速在脑中过了一遍整座岛的地图。索隆冲到她面前,将企图攻击她的守卫用刀弹开。

  “我也去。”甚平紧随其后,跟上弗兰奇的脚步。

  “桑尼号就Super地交给我们吧!”弗兰奇边跑边朝背后挥了挥手。

  “喔!”路飞抽回橡胶手臂答应道,然后又紧接着甩出下一发攻击,将一个企图逃跑的守卫的身体缠住。“你别跑啊!”他有点不满地喊。

  “不对,不只是他在逃,事情有点奇怪。”娜美站在索隆身后,皱紧眉头。十几个失去行动能力的守卫已经倒在他们面前,而剩下的那些却并没有继续战斗的打算,除了被路飞抓住的那个,有好几个人已经朝着不同方向跑了出去,虽然索隆他们拦住了一部分,但现在他们眼前的守卫人数比他们刚刚遇到时少了很多,显然是在他们被那些蒸汽纠缠不休的时候溜掉了——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罗宾立刻用十二只手绊住了离她最近的一个守卫的脚步,然后在他惊恐的尖叫声里把他一路拖回到他们面前。“你们收到的命令到底是什么?”她把他的手脚和喉咙全都压制住,“你们根本不是来押送山治的对不对?”

  她勒在守卫脖子上的手臂用了用力,守卫立刻哀嚎起来。“不是!不是的!”他赶紧承认。

  “你们要把这个岛周围原住民的船都烧掉,这样就没人能带着宝藏的秘密离开了。”罗宾陈述着自己刚刚得出的结论,她用五只手臂让守卫的大腿脱了臼,然后在他的惨叫声里收回了自己的能力。

  “那山治君呢?”娜美倒吸了一口气,“他不在这,他在哪?”

  罗宾皱起眉:“他们有意把我们引过来,让我们和他分开……”

  “我的天哪,你们最好看看这个——”一直在四处观察的狙击手突然开口,他正将护目镜对准崖区建筑的顶端,黑兜被他紧紧抓在另一只手里。

  娜美一把夺过护目镜,对准乌索普看的方向把刻度转到最大,她立马变得脸色苍白:“那是——”

  “…山治。”路飞爬到了一棵树的顶上,好让他越过障碍直接看到高处——他们船上的厨师正摇摇晃晃地悬挂在崖区最顶层的露台栏杆外,右手手腕被一个他们都不认识的高大人影抓在手里,达成一个悬置于半空的危险平衡。

  “操。”索隆几乎把仅剩的眼球瞪出眼眶,他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一个脏字,下一秒就头也不回地开始朝那个方向狂奔。

  “索隆!”乔巴赶紧叫他,“你冷静点!我们一起想想办法啊!”

  “对啊,而且山治君他不是还会——”

  “他不会飞了!该死的!”他回头咆哮,如同被逼到悬崖边缘的猛兽,他握着刀柄的右手青筋爆出,指节近乎捏成白色。“他飞不起来了!”他没来由地又重复了一遍,眼角和嘴角一同抽搐,破裂的声音里带着巨大的挫败和痛苦——向同伴公开承认这个事实几乎等同于对他自己判刑。娜美和乔巴乌索普一同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索隆别开眼神,然后背对他们重新朝崖区全速奔跑起来。

  “他说的没错。”路飞从树上跳回到他们身边,习惯性地扶了扶自己的草帽。“是从和之国起航后的事,”他看向自己的船员,又看向远处的崖区——山治仍悬挂在原处,他们对那里的情况一无所知,“也就是说,他现在掉下来就会死。”

  乔巴几乎要哭出来:“那我们还不快去——”

  “我们这就走,”路飞点头,“但在那之前,乌索普,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王子!”山治听见来自他上方的呼唤,嘶哑的、近乎生锈齿轮的奇怪嗓音不与他记忆里的任何声线重叠,他的手腕被包裹在那一堆金属拼凑的巨大手掌里,看起来脆弱得一折即断,袖口因重力拉扯而掀起,再次露出那些丑陋不堪的伤痕。

  不要。我不要这样。

  他无视伤痕,无视呼唤,只顾笨拙地移动手脚拼命把自己往上扯——他再次发现失去空中步行能力的自己如此可悲,现在的他无力得就像个破布娃娃。但无所谓,这些都无所谓,遥控器好端端地在他手里,等他重新上去,等他回到桑尼号,这一切就当作没发生过——

  枪声响起,山治反应了一会才感受到来自右臂的剧烈疼痛。他不可控制地发出丢人的惨叫,子弹射中了他的右上臂,伤口立刻随着拉扯而撕裂,血浸透衬衫,一路流到肩膀。他大口喘气,看见哈丁出现在铁皮人的身后——后者正忙着奋力把他拉上去,然后哈丁在山治开口提醒前再次开了枪,这次他瞄准了铁皮人拉着他的铁皮手腕,山治感到自己的身体紧随着枪声猛地下落一截——铁皮人的铠甲并不像看起来的那样坚固。

  布鲁克在里面叫他,紧接着又被刀剑碰撞的声音盖过。哈丁握着枪,低头看着铁皮人和山治,原本打理整洁的头发和胡须乱成一团,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写满孤注一掷。“宝藏在哪?”他喘着气说,“不管是哪个,赶紧他妈的告诉我,不然我让你们俩一块烂在这块山崖底下。”

  山治没听他的,他小心地把遥控器装进裤子的口袋,咬紧后槽牙奋力把左手搭到铁皮人的手上——那是他现在唯一的支撑点,然后又一声枪响在他耳边响起。

  “啊!”他再次痛呼,这次子弹击中左臂,他在空中奋力吸气好让自己缓过神来,流血的左手颤抖着悬停在耳边。

  “别打了!天啊,别打他了!”他听见铁皮人的声音不复之前那样迟钝缓慢,惊恐和急躁和他的嘶哑嗓音配起来格外怪异。

  “那就告诉我宝藏在哪!”哈丁吼道。

  “都说了不知道!”铁皮人和他对吼,“这种情况下为什么还要骗你!”他再次用力试图拉山治上来,但他自己的重心也太过前倾,整个上身都悬在栏杆的外侧,这让他使起力来格外不便。然后哈丁又朝铁皮人开了枪——他聪明地打在和刚刚同一个位置,山治看见那片金属应声脱落,露出人类的脆弱血肉,深红的血水顺着铁皮人的手臂蜿蜒爬过,一路流向山治的手腕,这让他们身体接触的部位一下子变得滑腻起来。但哈丁没子弹了——山治算得出来,他趁机再次使力,可这除了让他感到自己的整个右臂都将被扯离身体外,过度的摩擦又让他下滑了一截,他现在只有半个手掌抓着铁皮人了。

  “离他们远点!”布鲁克经过一阵奋战总算来到露台,然而在他的剑尖几乎穿透哈丁肩膀的时候他又被守卫拉了回去——对方人数上的优势太大了,山治注意到他的肋骨和肱骨都有了好几处破损。

  “对!拦住他!拦住他!”哈丁朝里面喊,一遍迅速地重新往手枪里填满子弹,“让那个死透的鬼东西再死几遍!别让他靠近这里!”

  他装好子弹了。山治无力地想。哈丁重新把枪口对准他们,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狰狞的微笑。“想清楚,现在更着急的可不是我,”他说,手指再次扣上扳机,“对我来说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而我不介意在死之前让你们多受点苦。”

  “住手——”

  枪声毫不留情地遮住了山治的声音,连续四枪,全部打在铁皮人拉着他的手臂上。山治惊恐地看着那只手臂又连续被开了好几个漆黑的血洞,每个洞都在疯狂往外涌出大量鲜血。他听见长长的呻吟从铁皮人的喉咙里发出来,他下半张脸部的金属贴片随刚才的晃动掉落了好几块,这让他能看得到从他嘴角淌出来的血——他肯定咬烂了自己的腮帮——但他还没放手,他为什么还不放手?!

  “妈的……”山治咒骂起来,“你放手啊!”

  那抓着他手的力量反而更大了,山治难以置信地瞪着头顶的人:“你的手要断了!”他向下看了一眼,地面的阴影让他头痛,但他足够灵活,可以借着房檐在边缘的起翘作为缓冲,至少、至少不用去扯断另一个人的手——“喂!”他又叫了一声。

  哈丁又开了一枪,仍然恶毒地射向同一位置,这次子弹蹭裂了铁皮人额角的大块铜片,露出了一点他始终遮在阴影里的眼睛——灰色的眼睛。被拼命掩盖的记忆影像还是开始不受控制地重叠成一团,灰色的眼睛,吟唱般的嗓音,坚硬的拥抱,葬礼、露台、阴影,还有——

  “贾维尔!”

  山治听见自己叫出了那个名字。然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看见头顶那人沾着血液的嘴角扯出了一个笑容。下一秒铁皮人用没受伤的右手撑住栏杆,后脚趁着哈丁再次装子弹的机会狠狠踢向他的腹部,哈丁应声向后倒去,脑袋咚的一声撞在身后栏杆的扶手上。山治再次发力,这次他的左手成功抓住了栏杆的地栿——虽然这不可避免地又带给他一阵剧烈的疼痛。接着铁皮人小心地把他的右臂也往上拉了一点,好和左手维持在同一水平,他们的姿势仍然别扭得不行,但至少比刚刚的情况好了很多。

  “该死的。”山治边咒骂边大口喘气。他注意到铁皮人正在试图转移力量到右手——他的左手还没断可真是个奇迹。“你真是疯了。”山治骂道。

  “彼此彼此。”铁皮人,不,贾维尔回敬了他一句,他正因为剧烈撕扯的伤口而发音艰难。“…现在我换个姿势拉您上来,您稍微忍一下。”接着贾维尔小心地下蹲了一点,将左手穿过栏杆间的缝隙。

  ——那灰色的眼睛离他更近了。山治感到自己被既视感撞晕了头,蔚蓝的天空变成灰色,气温急速下降,木构的楼房变成石砌城堡,死了的人被强行复活。他看见贾维尔遮住大半布满疤痕的脸集合着悲伤和无数种别的情感,而他又一次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了他。

  贾维尔的右手抓住了他的左手。他听见他嘶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不管再怎么变,那里面仍然带着吟游诗人的余韵,他像是在这几秒的间隙斟酌了一切适合重逢相认的句子又像是没有:“您还记得王妃怎么说的吗?”

  妈妈。妈妈怎么说的?山治在心里跟着重复。

  他已经刻意回避有关她的回忆很久了。而那场荒诞的婚礼过后这个倾向越演越烈,可这些事——蓝色宝石、这座岛、贾维尔,他们一遍一遍提起她,他们逼着他一遍一遍想起那个真相,那个事情过去二十多年才由蕾玖转述给他的真相。文斯莫克·迦治固执己见、疯狂扭曲,但他至少说对了一件事。

  ——索拉是因为文斯莫克·山治而死的。

  所以他已经惩罚过了,他杀了他,他让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滚蛋。可为什么还有人一遍遍从他身上寻找死人的影子?——贾维尔的灰色眼睛仍在凝视他——为什么他还认为那个死人是有价值的?

  可那双眼睛,山治发现自己只要被那灰色眼睛盯着就不可避免地陷入回忆。他从那眼睛移开视线后看见了母亲,她半倚在床上,朝他虚弱又温柔地微笑。山治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他在之前偷听到了艾博妮和贾维尔的话。“她时日无多了。”他们说。他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过来,过来,山治。”她朝他招手,然后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

  “我曾去过很多地方旅行,在你姐姐都没出生的时候,贾维尔总是陪着我,”她搂着他的肩,亲吻他的发顶,“我在沙之国看见人们用比猛犸象还大的石头砌筑陵墓,在巨树之岛的外海看见漂亮的人鱼坐在礁石上唱歌,我还在飞鱼岛国看见过世界上最美的飞鱼。”

  “那些鱼飞起来,红色的,金黄色的,就像一场大火,”她比划着,“很大的火,烧在海面上。”

  “我想……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她捧起他的脸,好让他们彼此对视。

  “那就是你啊,山治。”她不明来由地流下眼泪。

  噢。

  他突然感受到震动,然后发现这震动并非来自贾维尔或他自己,而是整个地面、整座岛屿。山崖带动整栋崖区楼房一起晃动,灰尘被从天花板和墙上抖落,贾维尔开始抓不住他,他们流血的手开始错位,而山治整个左手都被震动弹到一边,他感到自己在下滑。

  地震来了。

  他看见布鲁克摇摇晃晃地冲出来,而失去意识的哈丁也在这时候苏醒,受伤的骷髅被一把推开,哈丁还没来得及填好子弹,便干脆自己冲过来,他撕扯贾维尔的铁皮外衣,撕扯他们相连的手臂,他愤怒的口型一遍遍重复着“宝藏”。然后他就没法再看他,地震让整个露台外倾,他就像块破布一样仅靠一只手臂挂在半空,他的视线被迫偏离,这让他看到了清晨的大海,看到围绕整个岛屿连成一大片的烧在海面上的大火。

  他觉得心脏要从喉咙跳出来。桑尼号呢,桑尼号她——

  “砰!”

  还没等他作出任何反应,一个来历不明的巨大声响便从他身后的天空上传过来。山治奋力回头望去,然后看见了——

  ——一个大拇指形状的烟花?

  

  “代表一切OK!”他们船上的狙击手显然有点醉了,他红着脸,竖着大拇指,同他头顶刚为他们展示的怪异烟花的形状如出一辙,“完——全不需要担心的意思!当然,如果你们看见的是一个手掌形状记得一定要马上来救我……”

  

  山治强行中断回忆,他发现自己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最后他看到了突然出现在树林边的索隆。

  索隆显然也看到了他,然后他们对视。山治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索隆脸上的表情,他觉得自己是空岛神域,而索隆是留在原地的加亚——他离开他,背叛他,拆毁约定,于是索隆恨他,却还在等他。

  他还在等他。

  

  “你看见那些三角形的石头了吗?”山治指着远处稀疏立着几尊纪念物的平旷沙野,“那是他们的陵墓,一块石头比猛犸象还要大。薇薇酱死去的家人们大概都在那里。”

  “你怎么知道的?”索隆语气僵硬地问他——他们就在刚刚夺走了彼此的初吻。

  巨大的隼在他们头顶盘旋。山治抬头看着它们,他张开双手,模仿着它们的动作,想象自己也翱翔天际。

  

  “你可以飞的。”她轻声说。

  “我不可以。”他诚实地回答,“我连翅膀都没有。”

  “它们也没有,山治,它们用尾巴就能飞,它们可以,你也可以。”她低头让他们彼此额头相抵,山治听到她在抽泣。“你也可以,”她哭着重复,“答应我你会活下去。”

  他点点头:“我会活下去。”

  “你能飞的,山治,”她也点头,她几乎泣不成声,“你能飞的,你会飞得比谁都漂亮。”

  

  ——“您还记得王妃怎么说的吗?”

  ““飞吧,王子殿下。””

  他听见贾维尔在说。他不知道是哪个贾维尔在说。

  

  “哦。”山治小声说。然后不知是地震的晃动还是哈丁锲而不舍地纠缠,他和贾维尔的手还是分开了。

  他掉了下去。

  然后他飞起来。

  

  

  

  他几乎要忘记飞翔的感觉了。乔巴曾问过他,但他发现自己也说不上来,他只是…踩着空气,仅此而已,他只能说上来这个。但他感到自由,他告诉乔巴,因为这世界到处都是空气,没有地方没有空气,所以他哪都能去。

  他第一次在卡玛巴卡迈出空中步行时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见过CP9的人使用月步,但还没想过自己学会这种能力。他不知道是什么让他的大脑觉得眼前的空气是可以被控制并实体化的,只是脑子一热就那么试了,然后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眼前的视线升高了一截。他落回地面,愣在原地,连一直追他的人妖也愣在原地。

  “我看错了?他刚才是不是飞起来了?”人妖们说。

  山治眨眨眼,重新跑起来,然后他努力回想刚刚的感觉,又试了一次。

  他又试了一次。

  他又试了一次。

  地面和他的距离变远了,他越发熟练地移动脚步,感受重力牵扯下自己的移动轨迹,由此计算下一步的落脚位置。他看见人妖们惊慌失措地在地面看他,连伊万科夫也跑了过来。他意识到自己会飞了。

  天啊。我会飞了。

  我会飞了,妈妈。

  他没理人妖们一个劲在下面喊他。“别理他,让他玩去,等明天有他好受的。”他听见伊万科夫说。但他什么也顾不上了,他失去理智,拼命向上,几乎抵达云端才低头回望,并第一次发现卡玛巴卡如此美丽。

  如伊万科夫所说,他第二天果然腿疼得昏天黑地。

  

  

  

  视线在升高。他熟悉这种感觉。

  他轻轻张开了双臂,枪伤仍在疼痛,但他现在不想管它们。他发现有些东西被随着那个孩子的死一起遗忘了,高飞的隼、城堡、亲吻、鱼、大海、母亲,还有自由,他直到现在才重新想起。

  他四处张望,重新审视巴巴德岛——她仍在经历地震,整座岛如同被劈开般分成两半,一半被火山牢牢占据,火山口在他正对的方向蠢蠢欲动,另一半则是供人居住的低地,而崖区则整个被建在那个分割口一样的陡峭崖壁上。

  母亲的确曾经来过这座岛。

  “在老洗衣室的洞穴里,能看见所有大火的地方,有至上的宝石和大力神拉克的馈赠。”那卷轴说。

  四周的海面仍在燃烧,有人在尖叫,有人忙着冲过去做无济于事的补救。肯定是哈丁放的火。但不对,不是那个。

  他脑海里涌起一个念头,然后为了验证而再次踩动空气,他任凭自己一路向上,高过他摔下的露台,高过崖区的屋顶,高过山崖,高过漆黑的火山口,最后高过整座巴巴德岛。

  然后他看见了飞鱼——在岛的另一端。

  它们飞起来,红色的,金黄色的,就像一场大火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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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白枝 白老师给这章结尾部分配了插图→→→点这里←←← 超好看我爆哭!感觉又有动力写下去了!(哇.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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